Romantic

浪费 / 贰

兴许是因为不想离得太远又想产生点美感，填志愿的时候，李昇勋与金秦禹选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却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中间三个小时车程。

李昇勋后来后悔极了。

每次他去找金秦禹都要埋怨一下坐车搭地铁的苦楚。看着他不属实的夸张描述，金秦禹也只是挑着眉告诉他你下次不用来。

他们像最平常的玩伴，会为了打游戏点外卖，会谈论好看的女孩子。偶尔李昇勋也会翘课来找金秦禹去看电影，说是明天没课今天正好凑够四天假期。

李昇勋来得太勤快，为人礼貌又好相处，以至于金秦禹的舍友也都自动把他归为同伴，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对着金秦禹述说着相思之情。


大二放暑假的时候，李昇勋跋山涉水的拖着行李箱去找金秦禹一起回家，却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子相谈甚欢。

金秦禹长得好看他一直都知道，以往在学校不知道靠着这个样子招惹了多少学妹学姐。

一颦一笑都招人喜欢。

李昇勋觉得不太对劲，他怎么觉得心里干干涩涩的。

大约是因为那个小姑娘看上了金秦禹没有看上自己，明明他比金秦禹靠谱多了，长得也比他好看。

虽然他也很喜欢金秦禹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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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

金秦禹看着眼前发呆的这个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暑假毫无声息地过去了一半，但金秦禹一点感觉都没有。李昇勋还是三天两头往他家跑，除了不上课，都没差。

“你说你干啥去？”

“约会，明天我去约会。你别来找我。”

金秦禹对着瘫坐在沙发上咬着饮料罐吸管的人完全嫌弃。

“不行，我得去。我要看你对象什么样。”

“给我点自由可以不？谈恋爱也不这么腻歪的，我是去游泳啦。”

第二天一大早，金秦禹还是骑着自行车到了李昇勋家楼下叫人。他看着李昇勋顶着一头炸毛的发型跑出来，笑得趴在车把上，不能自己。

他们到游泳池的时间还很早，露天的泳池还没被太阳照过来，水还带着凉意，把一只脚放下水试水温的李昇勋冷得直起鸡皮疙瘩，把缠着他的睡意都扫光。

在水里折腾着刚习惯水温，却看到天空迅速地暗了下来。

“快走啦，要下雨了。”
金秦禹在岸上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点离开。

金秦禹的家比李昇勋的家要近一些。但乌云比想象中更快的移动，还没来得及到门口就被淋了一身，衣服都湿透了。

金秦禹把毛巾和干净衣服扔给李昇勋便转身进了浴室。

李昇勋在原地愣了一小会，默默地把身上的衣服扔进了脏衣篓里，伸手把滴着水的头发捋在耳后，又用毛巾擦了擦。

肚子饿得直叫，打开冰箱一眼看去只有牛奶面包和火腿肠，他翻了翻，找到了被面包压住的鸡蛋。

好吧，还是可以将就的。

金秦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李昇勋已经在厨房做好了三明治，金秦禹过来接手，把他李昇勋赶进了浴室。

“我都要做好了，你能忙什么呀。”

“温牛奶。”

……

李昇勋决定安心洗他的澡。

金秦禹的家里属于家长长期不在家的状态，换句话说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可金秦禹乖得很，李昇勋想拿着三明治去他房间边吃边打电动的念头被扼杀在起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金秦禹微微眯起了眼，又乖乖地坐好，端起牛奶假装淡定地喝了一口。

金秦禹生气的话就不太好玩。

雨下得越发的大，雷声轰隆隆地响，李昇勋把刚洗完的衣服晾起来才慢悠悠地回到金秦禹的房间。

游戏里的声音多少也有点被雨声盖住，金秦禹背对着他专注地打着电玩，胜负欲一上来，连李昇勋坐到他的背后都不留意。

属于李昇勋的角色早早就Game over了，金秦禹一个人连着他的份杀到最后关卡，凶猛的架势简直就像开了外挂。

李昇勋看着他纯熟巧练的手法，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家打游戏打了多少次。

金秦禹打完一局估计还要点时间，李昇勋犯起了困，早上那些被赶走的睡意在此刻又冒了出来。揉了揉微微发痒的眼睛，李昇勋就枕着金秦禹的大腿打起了盹。

也许是因为金秦禹用的沐浴露香味过于好闻，他居然在这短暂的睡眠时间里做起了梦。

梦里是他们刚高考完的前一晚。

晚自习里也没有多少人在复习，李昇勋逮着个空便跑去隔壁班，鬼鬼祟祟地敲了敲金秦禹坐的走廊旁的窗玻璃。

金秦禹正认认真真地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重点，被他这一敲，差点魂魄都离窍。

“上面？”

看着李昇勋用手指了指上空，金秦禹想了下，便也避着老师偷偷地溜了出去，还不忘拿上他的小包。

“凉爽~”

楼顶的风把在教室里出的汗都带干，那些黏糊感很快就消失了，就像被涂了爽身粉，都变得干干爽爽的。

“给。”

金秦禹在包里翻弄几下，递给了李昇勋一块巧克力。

“我叫你上来，不是为了找你要巧克力的。”

李昇勋虽然在吐槽，但他还是伸手接了过去。把包装纸叠好放进了校服口袋，嘴里嚼着因天气而稍微融化了的巧克力，想着上来天台好像也没有好很多。

“李昇勋，你想考哪里的学校啊？”
“我呢，大概会在W市。”

金秦禹又低头捣鼓着他的小背包，风把他的刘海吹得不成样子，他也不管，仿佛包里有属于他的无穷宇宙。

但在黑暗里，李昇勋一点都看不清他的双眼里此刻是什么样的神情。

你是在担忧什么吗？

不用害怕呀。

李昇勋张口想回答，却发觉声音出不来。他看到金秦禹抬起头看他，手里还揣紧着包，笑的很无奈。

“赞！！！”

李昇勋是被金秦禹的小欢呼弄醒的。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才明白刚才自己在做梦。
过于真实的，青春时期的他们。

李昇勋揉了揉睡扁的发型，看着金秦禹欢呼的样子，估计是破了记录。

“秦禹啊，能不能给我杯水。”

他现在很不能平静，梦里的那股香味一直缠着他，身上衣服和用过的毛巾都是这种味道，属于金秦禹的味道。

心里头有声音在对他喊着话。

或许察觉了李昇勋的不妥，金秦禹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感觉体温是比平常要高一点。

但李昇勋此刻心里只有刚才梦里的事情，他清楚明白这是真实的发生过的，可怎么觉得不对劲。

“秦禹啊，我们高考前一晚是不是有到过教学楼顶啊？”

“嗯，对呀。”

金秦禹看他神经兮兮的，便坐到他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那时候你还问我要巧克力，还和我说你要考去哪，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真发烧了？”

李昇勋都听不进他此刻的话，他忽然明白梦里金秦禹那个无奈的笑。

李昇勋认真地看了金秦禹一分钟，然后伸出食指轻轻的触碰着他的鼻尖。

金秦禹也不躲，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上下睫毛相碰了好几次。
一脸茫然。

“雨停了，我回家了。”

李昇勋避开金秦禹不放心的要探他的额头的手，有点狼狈地离开金秦禹的家里，他就像犯了什么错的小孩子，跨上单车就往家里奔，也不顾一路上的水渍。

那个梦就像掌握着他秘密的钥匙，把他多年在心里藏着的，被他刻意忽略的东西都放了出来。

一瞬间就淹没了他。

那些潜藏内心的想法，在这一刻都晓得了。

并不是金秦禹害怕孤独，是他害怕而已。

他想起曾被他拒绝过的人，那些女孩子说他从不正经不会认真。
但原来，并不是他对别人无动于衷，而是那个会心动的地方早早住了人。

他发觉得太晚，没有及时让自己刹住车。等到明白的时候才发觉已经连闯红灯，惹了祸。

他或许，从一开始就把他放在不一样的位置。

他们认识了五年，他才搞明白自己对待金秦禹是什么样的态度。

多浅显，这就是喜欢而已。

他就是喜欢金秦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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